最近有個調查說,北京的孩子課外學習時間比上海和廣州的長很多,原因無非就是一個,拿個高學歷,將來掙大錢,家長也有臉面。可是看著孩子累,又心疼,只有高學歷才能成功嗎?

鄰居把房子租給個外地女孩兒,她晚上讀夜大,白天兼職打字補貼學費,休息日念書,真是辛苦。好不容易熬到畢業,我暗暗替她松口氣。可是災難并沒有結束,她說:“想考研究生,以后在外企找個工作,在北京安家。”我真替她捏把汗:一個快30歲、收入不穩定的女孩兒,這目標?我小心翼翼地問:“怎么不回家找個工作?”她說:“這兒機會多,家里希望我留下發展,等將來買了房來投奔我呢。”天吶,北京這房價,人才濟濟的形勢,工作難找的狀態,我無語。

當老師時有個男生學習不好,物理課、數學課總在打盹。我著急,“他拉了全班的平均分”,他媽更急,“上不了大學將來怎么辦”。男孩兒學習不行但特別愛做飯,家里來了客人,他搶著拎籃子出去買菜買肉,回家埋頭扎進廚房,工夫不大就做出一桌子好菜。親戚客人夸獎時,他媽就嘆氣,“干這個哪兒有前途”。后來男孩兒考上烹飪職高,在大太陽底下拿著炒鍋顛沙子練手勁兒,汗珠子“吧嗒吧嗒”砸在地上,他咬牙堅持著。因為喜歡,他上課特別認真,畢業后分到飯店當廚師,后來成家有了孩子,還被朋友請到國外餐廳掌勺,收入不錯。有一年學生們來我家聚會,他主廚,同樣的食材,人家做的味道就是不一般。他說:“油溫、火候、放調料的先后順序都非常重要。”開飯時,他抱著胳膊心滿意足地看我們暴撮,得意地說:“老師,這是我最享受的時刻。”

我的初中同桌是個不起眼的男生,學習不錯。初中畢業時,因為家里生活困難,他媽媽希望他早工作,他只好上了技校,學美發。30年后同學聚會時數他忙,手機不停地響,全是十萬火急的電話———“您在哪兒,我們這就派車接您。”后來才知道他幾十年踏踏實實干美發,因為喜歡鉆研,有不少回頭客。他買了很多中國歷史書,研究各朝代的發型,開始涉足影視業,不少劇組找他當發型師,現在是遠近有名的“發型顧問”。收入嘛, 我們聚會每人交100,他出手就是1000塊,比當總裁的都痛快。

我在央視“非常6+1”節目中看過一個在公園當清潔工兼職導游的女孩兒與主持人李詠對話。當李詠問她對工作的感受時,她說:“比您的工作好,我工作環境空氣清新,紅花綠草,每次游人在我打掃干凈的地方玩時,我心情特好。”說這話時,她滿臉知足。當問到煩惱時,我以為她會抱怨工資低什么的,小姑娘說:“最怕有人破壞環境,比如把廢電池扔到湖水里,那樣對水的污染特嚴重。”

市場經濟讓人們對成功的界定變得狹隘或高不可攀,動不動就以年薪、住房、地位為標準,幻想著N年后能衣著講究驅車進出自己的住宅。在這種輿論下,年輕人特別累,加班加點成了職場上不眠不休、高速運轉的機器,實現別人給自己定的“人生目標”,偶爾回頭卻發現錯過了很多生活的樂趣。讓我們靜下心來重新確定適合的目標:找一份工作養家糊口,既能為社會作貢獻又能享受生活的樂趣。